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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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著,跟丫頭們將清笛架回院子。

車夫劉達要將小六拴到驢棚去,可是小六嘶吼著抱住廊柱死活不走。郭婆婆聞聲出來哽咽,“清笛為你已經如此,你還鬧!”

小六藍瞳之中又酸又脹,他跪倒在郭婆婆眼前,指著廊柱,已是雙目盡紅,“這!”

郭婆婆一聲長嘆,吩咐劉達,“就把他鎖在這柱子上吧。”

“他也是想親眼看著清笛吧,唉……”

10、杏花滿頭

夜色傾天而下,包繞了小小的院落。

廊檐下的紅燈燃起,燈光落在朱漆廊柱上,映著小六的臉。

他如狼一般蹲踞著,幾乎豎起耳朵來,只為聽見房間內哪怕一星半點的聲響。

清笛一直昏迷著,未曾醒來。

有風來,帶進隔壁院子裏的絲竹管弦和女子嬌嬈的調笑聲,可是小六卻一絲都沒聽見,他只凝神側耳,尋覓著哪怕一點點來自清笛的聲音。

隨著風,有白色的飛花輕輕落下,罩上小六的肩頭。小六一怔,難道是下雪了麽?

仰頭向空。紅燈之中,夜空幽藍,有點點白色飛花撲面而來。

雖已春日,塞外草原上還會落雪。有回他玩得恣意了,追著一頭豹子跑,結果被春雪給封在山裏出不來。

可是此處是宋國,不是家鄉。頭頂的飛花也不是雪,而是杏花。

“春日游,杏花吹滿頭。陌上誰家少年,足風流。”小六瞇起眼睛來,仿佛眼前杏花如雪裏,看見清笛俏生生立在他眼前。紫衣流風,黑瞳晶燦。

小六不禁微笑。

“雪,雪……”房間裏忽然傳來微弱的呼聲,小六猛然一凜!

夜深了,郭婆婆出去煎藥,許久未歸。房間內沒有人在,小六猛地扯著鎖鏈。

她是在呼喚他,是不是?

她說過,他只是她一個人的雪。

鐵鏈粗大,扯著鑌鐵的脖套都深深勒進他頸子的皮肉裏去!可是他哪裏還會覺得疼,他只聽得見她微弱地一聲聲喊著:雪,雪……。

房間內紗燈寂寞地明著,罩著床榻上那嬌小的身影。

她俯臥著,長散著遮住她面頰。那麽長的青絲,閃亮如絲緞,卻也越顯得她青絲掩映之下的面孔慘白得驚人……

她的臉本來就小,此時越顯得只有巴掌大。小小的下頜尖尖地,仿佛能直接刺進人心裏去,那麽疼。

小六走過去,蹲在床邊。她就像個小小的琉璃人兒,他都不敢觸碰她,唯恐碰壞了。

她長睫急地抖動,她在夢裏流著眼淚,“娘,娘……下雪了,憐兒好冷啊。娘,你在哪兒,在哪兒啊?”

小六的心裏狠狠一震!

“……好冷,冷。”昏夢裏,清笛抱緊了自己,牙齒磕撞在一起。

小六笨拙地去拉被子——被子一滑,她羊脂白玉一般的臀猛地跳入他眼底。

清笛此時下裳褪去,以方便敷藥。小六哪裏知道,乍然一見少女那如玉瑩白、如凝脂軟香的私密之處,便宛如雷劈一般怔在帳邊!

契丹縱然男女大防不嚴,但是這樣軟玉溫香的嬌羞女兒,他又何曾見過?便如方才那落滿頭的杏花,白裏透粉,軟香盈盈…….

“你,你看夠了麽?”卻冷不防,清笛嗓音響起!

小六一蹦,轉頭去望,原來清笛已經醒來,氣喘籲籲滴回頭望著他。她黑瞳閃爍,面頰已是紅透……

11、豁出性命

“看夠了就滾出去!”清笛嗓音虛弱,卻拼了命地嘶吼,“誰允你進來的!”

小六傻了。

“誰又允你這樣看著我!”清笛摳住床沿,呲牙厲喝,“契丹的野獸!”

小六的眼瞳猛地竄起驚雲,一片一片,懾人的碧藍翻湧而過!

“不服?”清笛敲床怒喝,“待我好起來,定要好好規束你的野性兒!”

“雪!”小六忽然悶悶一聲。

“雪?”清笛楞了下。

“憐、兒!”小六又笨拙地吐出兩個字來。這還是小六頭一回說出兩個漢字來。

“……什麽!”清笛這才悚然大驚,“我在夢裏,竟說了我的小名兒?”

望著清笛那副如墮夢中的神情,方才還憤怒的小六忽然下來,竟爾一笑。

他一笑,滿眼的碧藍紛紛墜落,重新漾起玄色的眼波。看得清笛都心頭一蕩。

“你,你笑什麽?”

小六安靜下來,伸手指自己,“雪”;再將指頭轉向清笛,黑瞳柔亮,“憐、兒。”.

清笛的面頰騰地紅透!

她說過,他只是她一個人的雪;那他此時的意思是不是說——她只是他一個人的憐兒?!

“我讓你滾出去!”清笛臉紅過耳,又羞又惱,捶床大呼。

小六無聲起身,轉身走向外。

清笛抱著被子,幾乎落下淚來。他叫她“憐兒”,她便知道是自己夢囈被他聽見了。她在夢中看見無邊的大雪,所以他錯以為她是在呼喚他。

娘,娘……為什麽就在夢中,孩兒也不能與娘相見?孩兒真想就這樣死去,就不用再活著忍受這人世的屈辱,就能幹幹凈凈跟娘一起長眠在純凈的白雪之下了。

娘……你為何,不帶了孩兒去?。

那小小的人兒,獨自伏在紅帳裏哭泣。她明明悲傷至極,可是卻一聲啜泣都不肯出來。她小小的肩頭聳動著,藏在青絲裏,寂寞得刺骨錐心。

小六拖著沈重碟鏈走到門口,卻邁不出門去。郭婆婆也不知被什麽絆住了,竟然還沒回來。難道他能扔下她一個人這樣哭泣?

嘩啦,嘩啦。鐵鏈拖動的聲音又敲入耳鼓,清笛一怔,急忙停了哭泣,擡頭望去。

小六竟然又回轉來,站在她床邊。

清笛惱了,“滾出去!”

這次終於看見了小六頸子上的新傷,涔涔的血沿著黑色的鑌鐵脖套滴下來,染紅了他的白衣。

——原來,他竟然是因為聽見了她夢裏呼喚的“雪”,所以竟然不顧性命地掙斷了鐵鏈才進來的麽?!

清笛心裏狠狠一蕩,眼淚已是湧滿了眼睛。

“你,你又回來幹什麽?又不聽我的話麽?”

“藥。”小六啞聲問。

“什麽藥?”

小六竟然臉紅起來,伸手指著清笛的臀,羞澀卻堅定地說:“藥!”

12、玉肌生香

“我,我不用你管!”清笛猛然會意小六要幹嘛——他是要幫她敷藥!

小六哪裏肯聽她的,徑自轉頭去找。桌子上的托盤裏擱著茶杯,還有杏子大小一個小瓷盒。玉白的,在燭光下光華晶瑩。小六去取了來,打開蓋兒,裏頭是碧盈盈的一盒膏子。

小六湊近鼻息去聞,隨即笑了。

清笛卻差點哭了——那是玉肌膏,正是給她用的藥。小六還自己找著了!

“你滾出去,聽見了沒!”清笛下.身都已動彈不得,羞憤之下只能撐起上身,不顧一起抓起手邊的東西就去打他!

她不要他給她敷藥。不要!。

小六真是條狼,誰都左右不了他。清笛扔過去的東西,他輕松閃身便能避開,一張俊俏的臉嚴肅得仿佛凝著霜,一點都不妥協!

“你,你個小畜生!”清笛大哭出聲,“我縱是青樓女子,將來總難免被人玩弄,可是我也不允你輕薄!”

可是小六根本不聽她的!她只能眼睜睜看著他的手指垂下來,地,落上她的臀!

臀上早已被板子打得麻木,可是此時卻生生還能感覺到他的手指!他的指尖冰涼,可是他的掌心卻如火——他先是用指尖探了探,隨後索性將藥膏塗滿掌心,雙掌一起攤開了握住她的!

冰冷而又,讓她的臀和她整個人沈淪進冰火兩重天!

混蛋,他怎麽可以這樣對她!

清笛大哭,恨不得自己再昏死過去!.

清笛的咒罵,小六卻全都聽不見了。若是平常,如果有人敢罵他“畜生”,他非拼了命不可!

——此時,他全部的性命都在手上。除了手上的觸感,他已經再沒了命。

她的盈盈盡在他掌心,隔著藥膏的沁涼,她輕軟得仿佛他捧了一手的雪——不對不對,不是真的雪,而是杏花雪!可是卻又緊致玲瓏,仿佛最光滑剔透的羊脂美玉。

隨著他的掌心,卻又有微微輕顫,就像上好的酥油。不該人間享用,而應該是敬奉給上天與神佛。

更有一陣陣迷人的幽香借著他掌心的溫熱傳來。也不知是那藥膏的清香,還是她肌骨生香。

這世上怎麽會有這樣,如冰如雪的骨肉,卻生出如蜜如脂一般的暖香?

他迷惑。他卻又,心醉神馳.

“小畜生,你停手,停手啊!”清笛的哭喊敲進他耳鼓。

小六一震,忙問,“疼?”

她淚水漣漣、嬌喘噓噓,定然是疼得厲害了吧?可是那在皮肉裏頭的淤青必須揉出來,散了才能好起來;否則郁在裏頭,雖然皮肉沒爛,但是時日久了卻是內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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